明鏡非檯

失事求似。无所住。

云缨/年岁

新年快乐XD


秋倦:



新年快乐。


与大哥 @明鏡非檯 的合写贺文。








 


 


腊月二十九那天鄢陵降下了鹅毛大雪,胡子发白的老人们都笑呵呵地说是个好兆头。


 


瑞雪兆丰年。纵然云无月不曾在人界过过人族所谓的年节,也是知道这句老话的。


 


白雪如絮遮天蔽日,破灭重建后的屋子被雪盖得严实,屋檐下方窥得砖瓦一线青色,岑缨醒来之时晚间相拥而眠的大妖已立于庭中不知多久,屋中暖炉烧得正旺,约莫是云无月已添过一次,只是不曾叫醒自己。岑缨又在床上赖了一会,伸手捞过另一侧的软枕,上面仍有大妖残留的冷香,魇无需睡眠,每夜不过陪她。穿衣洗漱,对镜梳妆,岑缨凝视着铜镜之中忽而唤了声“云无月”,庭中眺瞰远方的妖瞬时进了房间。


 


“何事?”


 


岑缨不答,反而侧头看向云无月,后者依然是不变的紫衣阔裤,岑缨抬手让云无月弯下腰,手指细细抚掉她鬓发上沾的雪花,笑吟吟道:“你这神出鬼没的,到时候可别吓着我爹娘了。”岑父岑母已经来了信,说是要二十九方能赶回,想来已经快到了。这话着实有先见之明,岑府上上下下大概没有一人不曾被一团黑雾忽而凝聚成人给吓到。


 


“嗯。”


 


“不能用妖力会不习惯么?”


 


“嗯。总归已成本能,我会尽量克制。”


 


说话间雪花早已被指尖温度融化,水渍干竭,岑缨抬眸看着眼前的云无月,后者紫眸里溶溶漾漾,似湖泊晃荡自身的眉眼,“抱歉,因为我你要这般行事……”若是换作以前哪能想象不沾红尘烟的霒蚀君发丝上染雪,众妖口中的大妖霒蚀君便该如天上月,翱于青空。却又想起了那时云无月曾寡淡地说道——哪怕身后因果随行,我也已做出了我的选择。


 


“无事,”略微直起腰后退,云无月惯常挼垂肩发尾,“本该如此。过去里我曾有朋友爱上了一个人,那人不喜妖物,她甘愿半分妖力不泄露。人族常说瞒得了一时,瞒不了一世,她当真瞒了一世,与那凡人做了一世的夫妻白头到老。”约莫是昨晚睡姿不佳,今日岑缨的头发格外毛躁,云无月瞧见岑缨几次挽上青丝又漏了几根漏网之鱼,便上前接过岑缨手中的木梳与流泻的黑发,干脆利落挽上成髻,手指顺势轻抚发尾,“长了,可要再剪?”


 


岑缨闻言凝思,透过铜镜看见了身后人披散的长发,心念一动:“不了,留长吧。云无月你坐下,”岑缨起身将大妖按在木凳上,拾起方才被放下的木梳,“我为你梳一次头发吧。”她接起之前的话头,“也说不定是那个人早已知晓你朋友的身份,却是不曾说破。”


 


任由身后人散开长发,鸦发如瀑垂至脚边,云无月端坐不动,淡然道:“皆有可能,不过是因爱如此。”


 


因爱甘愿罢了。


 


岑缨闻言一怔,明白过后唇边噙笑为云无月梳发,情感淡薄的魇甚少直言露骨表过情,这样的却是不少。


 


 


鄢陵城内外白红相间,白雪衬得城门口牌坊处大红灯笼愈发红艳。岑缨穿着鹿皮做成的靴子踩踏在覆盖薄薄白雪的青石板小路上,发出沉闷的吱呀响声,岑家小姐今日换上了盛装,粉色披风换了珍贵的貂皮大氅,身后依旧是淡然自若的云无月,只不过这霒蚀君终于是换下了那身千年不变的衣裳。上街采购年货的莲中境总管原天柿忍不住揉了揉眼睛,扯了扯在一旁挑选野菌的霒蚀君小迷妹——白银。


 


“这是不是霒蚀君?”


 


“不是。”看第一眼的白银想都不到地反驳了,“等等……”她嗅了嗅空气中,迟疑道,“这妖力好像是……”


 


“……”X2


 


二鼠面面相觑,像是都不敢相信面施粉黛、红衣盛装站在岑缨身侧的那位会是从不苟言笑的霒蚀君。


 


从岑府出来至湖心亭的路上势必要经过许多户人家,一路上不知遇到多少识得岑家小姐的人,岑缨笑着与他们打招呼,身侧的云无月沉默不语,只偶尔颔首示意,待到了人少的地方云无月突然开口,“我很奇怪么?”下意识挼头发却挼了个空,方想起这缕鬓发已被束到脑后。


 


“嗯?”


 


“和你打招呼的人视线总会看向我,目光闪躲,心跳加剧,这是心虚的表现。莫不是认出了我?”


 


这样说话的大妖的模样太过一本正经,眉毛极淡地蹙起,是在认真的困扰。岑缨忍不住笑了起来,眼眸弯弯成一线,“不是哦,目光闪躲、心跳加剧可不止心虚会有。”


 


继续向前到了湖心亭,沿着亭道上行,至假山处,岑爷爷已经和牌友在亭中杀得酣畅淋漓了,一旁火炉上铁壶壶嘴“呜呜”作响,壶中酒烧得正沸,酒香四溢。岑缨上前与爷爷唠嗑了几句,便被专心牌局的爷爷挥挥手给挥走了。


 


“你和你家那位一边玩去,喏,往年你最爱找人打雪仗,每年都缠着爷爷这老胳膊老腿陪你,这下有了人陪你,就让爷爷好好杀上几局。”


 


老黄  接不下去:


 


岑缨对爷爷撒娇了两句,便知趣不打扰地离开了亭间。云无月被岑缨牵着的手轻轻晃着,她看见雪地上岑缨的脚印一个接一个的出现,那毛绒的靴子抬起落下时,总有雪会抖落进出现的脚印里,像是小小的花,她这样凝视了一会儿,便不再和地面保持那微妙的距离,在岑缨的身边也落下自己行走的痕迹。


 


“云无月,你有在人间过过节日吗?”岑缨侧头询问,云无月意料内的回答了“不曾”后,又过了一会儿,她继续说道“有一年恰巧是想的,只是年兽总会跑来和我倾诉。”


 


岑缨小小惊呼了一声,“年兽?因为大家的炮竹吗?”


 


“是,它总说是人族误解,它不过长得凶恶,平日这个时候也只是想和他们一起过年。”


 


岑缨无奈地点点头,“果然传说都是真假相依的,那你下次碰见他,告诉它可来岑府。”云无月望着她好一会儿,没有回答,只是反问道:“你每年都想打雪仗?”


 


“对了对了,你说了我才想起来,你看,雪这般大,现下又停了,可不就是打雪仗的好时机吗……云无月你可以陪我吗?”岑缨怕是云无月误会出什么,又补充了一句,“我也不是每年都想的。”


 


“无碍。”


 


云无月以为雪仗的人选只要岑缨与她,没有料到岑缨领她去了某个满是孩子的空地,他们叫岑缨为先生,岑缨连忙对云无月说自己只是平日空闲给他们的教书先生代课而已,孩子们听见就全围了上来,“岑先生讲的比我们夫子还好呢!”


 


“就是就是,岑先生你又好看讲的又好。”


 


某个孩子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从长辈那儿得到的糖块,全数想送给岑缨,她垫着脚尽力举了起来,“先生,这个给你,岑爷爷说你喜欢吃糖。”


 


“岑缨,你是想让我与他们——”云无月没有说完,岑缨就拼命地摆手,之后谢过孩子们,拥抱了每一个靠过来的孩子,才和他们说自己要和云无月去其他地方。


 


岑缨带着云无月去了郊外,步行不过十米,便有人来问候岑缨,想来是那场劫难后,大家对岑家都有着敬意。云无月瞧见岑缨在没人时稍稍露出的为难脸色,思索出了几种可能,最后她拉住要向前走的岑缨,跃身而起,上了附近不会有人的山顶,两人的脚步便停在了一处。


 


“云无月?”岑缨眼中带上了惊讶,随后就笑的有些窘迫,“你,你是发现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吗?”


 


“?”云无月想,岑缨必定是招待过不少人的问候,来访次数过多这件事,连她这个大妖都会觉得犯厌,何况是岑缨一个人族,她便握住了岑缨的手,“我也曾有过那种时刻。”


 


“你也有?!”云无月瞧见岑缨惊叫出声后,眉眼弯弯,目光盈出秋水,这让她保持沉默,只是握着对方的手紧了点,她听岑缨记说道:“我是想与你独处的,那个地方是我爱去的地方,平日里都没有什么人的……爷爷也真是的,尽说些我小时的事……不过,我也是有想过让你陪我雪仗。”岑缨停了停,她颚首低眉看着云无月身上那件盛装,手指抚上领口,象征性整理了一下,“你难得答应穿的衣服就要遭殃了,况且,我也想不到堂堂霒蚀君被雪弄湿全身的样子。”


 


岑缨的声音总是柔柔的,像是流过无痕的水,云无月看不清岑缨的神情,她半阖眼眸,里面闪烁着她不久前才知的情绪,“不必担心,我可护它不受袭击。”


 


她的话引起岑缨一阵发笑,“倒也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山上也有几家住户,谈话间,远处又响起了炮竹声,岑缨看向炮竹声源,回握住云无月搭着自己的手,“年年岁岁,云无月你会陪着我看吗?”


 


“自然。”


 


 


 




 


 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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